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冈仁波齐的启示(中篇小说连载之3)

by - 2006-8-3 12:38:10

7

 

日月如梭。傻丫头对大卫的爱情与日俱增,在心理上与他达到完全契合了。大卫总是小心地避免让她怀孕,但傻丫头却总是在排卵期不许他使用避孕套,“那东西太恶心了!”她很不高兴地说,于是他们只是躺在床上接吻聊天。

傻丫头对大卫过去游历西藏的经历十分向往,对他青年时代搞的行为艺术充满好奇。有一天晚上他们躺在床上,傻丫头枕在他的臂弯里。他介绍说他正在琢磨一个关于神山的电视纪录短片。

“我要通过神山布道传教。”大卫满脸幸福地说,表情象个孩子,眼神穿过黑暗的寓所,直到浩渺星空。

“恩,好呀,我做你第一个信徒。”傻丫头一半是崇拜,一半是戏谑,抚弄他的大胡子,“你比麻原彰晃英俊多了,嘻嘻!”

“别调皮!”大卫呵呵笑了,“我决不会做欺世盗名的事情的。你若到过神山,就不会用这样的口吻来议论跟她有关的事情。”他恢复了严肃。然后说:“神山很尊严,她启迪人心,灌注智慧,让苦难人生充满光辉。我非常想念她,象游子一样想念她……”

“我想听。”傻丫头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吻了他,轻轻鼓励他说下去。

“大学时代第一次进藏我是去寻根的。我的祖母是西康藏族奴隶,一辈子的愿望是去转山,但由于祖父的阻拦,到死也没有实现。”他深深叹息,“祖父是个心胸狭窄脾气暴躁的酒鬼,原先在川军里给刘文辉当马弁,后来开小差跑到松潘定居,开杂货店,娶了我祖母,当时她年轻漂亮,是祖父用五十块银圆向山里头人买来的。他们艰辛经营,供父亲到成都上学,解放后我父亲十七岁,当时文化人很缺,就早早参加了工作,我出生于六十年代初,父母工作忙,无力照顾我,就把我托付给祖母。我小时侯跟祖母生活在一起,她老人家对我影响非常大,我从她身上看到了达观、忍耐、平和善良和坚忍不拔的人格力量。祖母的一生是痛苦和屈辱的一生。

“她给我唱民歌,讲故事,将另一个世界在我面前展开。她离开她的藏族同胞后生活在祖父的严密控制下,或许,我成了她一生唯一的知己。

“在我回成都上小学前,她被一种传染性水痘夺去了生命,享年大约只有五十一岁。奇怪的是汉族人能迅速痊愈,而体质强壮的藏族人却多数挺不过去,当时松潘医疗条件很落后,缺乏抗生素。七十岁的祖父束手无策而醉眼惺忪,竟然想不起祖母的名字,一向很孝顺的父亲从成都赶回来,居然也不知道他母亲的名讳。我的祖母,没有名字,没有亲属的祖母……”

大卫伤感的语调让傻丫头泪水直流。她嗡着鼻子问:“后来呢?”

“我上大学后正赶上文化界掀起寻根的热潮。我试图揭开谜底,祖母是谁,她的亲人在哪里?我承认我最初对寻根文化的认识并不全面,并带有强烈的个人动机。

“我踏上了西行之路,但无从下手。反复徘徊,终于从残留的记忆中发掘出民歌的旋律。六世达赖仓央嘉措创作的民歌促使我找到了拉萨。转经人一直把我带到阿里,冈仁波齐这个词汇从记忆深处被唤醒了!我见到了神山,祖母念叨过而我并不懂得的冈仁波齐。于是那个夏天我象其他转山人一样匍匐转山,为了我的祖母。

“当时我很严肃地思考人生,很激情地追逐爱情,也爱上过一位藏族姑娘。就不细说了。我对行为艺术发生浓烈兴趣。行为艺术是最关心人的、真正关于人的艺术,我是这样理解的。因此我认为苦行是一种最高尚的、最真诚的、最古老的行为艺术。可以说西方行为艺术的兴起是受了东方神秘主义美学的影响的。转山人的行为艺术是自在、自律和自觉的,并且不张扬。

“或许跟朋友帮衬有关,我跟鲁艺毕业的亚当两个人在北京搞行为艺术,很快就成名了。成名后给我带来的是无边的空虚,内心非常寂寞。我们的生活很乱。我们的分歧也越来越大。亚当认为行为艺术不可能离开媒体而存在,是感官和知觉表层的艺术。而我认为行为艺术是艺术家心灵、思想和人格的艺术。九十年代初思想文化界处于繁荣过后的萧条和混乱。我们分道扬镳,他出国,而我第二次进藏。那时侯我搞上了摄影,并且在摄影界也有了一定知名度。当时各个领域缺乏精英,成名似乎很容易,我有些朋友文章都写不顺的,却一不小心就成了诗人。

“我在西藏整整呆了一年,收获非常大。冈仁波齐就象是智慧的源泉,藏文化是无尽的宝藏。西藏的朋友提供给我非常好的条件,我寄居在哲蚌寺,埋头于绘画、摄影和阅读、写作,学会了藏文。足迹几乎跑遍全藏。其中有一个月住在简陋的冈底斯宾馆,天天游荡在冈仁波齐脚下的群山中,捕捉光影的神奇变幻。

“回到河东后穷困落拓,在我的班主任你现在的院长的联络下举办了西藏风光摄影展,并在展览期间认识了后来成为我妻子的女人,她是随他父亲一起来参观展览的。她爱上了我,我也很喜欢她,但婚姻主要是基于生活和工作做的决定,这对她很不公平。”

“后来呢?”

“咳!……睡觉吧,我今天说得太多了。总之,神山会给每个人以智慧和启迪,一生受用。”

“哼!”

 

8

 

“丫头,跟我说实话,”辅导员劈头就问,“同学反映你跟大卫谈恋爱是真的吗?”

“……”丫头低头不吭。辅导员是个四十一岁的女人,挺端庄挺正式的那种,据说曾经是大卫的同学。对付辅导员小胖妹总结出一条经验,叫“沉默是金”,只要你保持沉默,就能打开辅导员的话匣子,让你知道一些重要信息,明白为什么被谈话,并因为态度较好而从轻处理。你要忍不住辩解那就死定了。

“哎!真是小孩子不懂事!你们年龄差那么大,可能吗?况且大卫那种人作风不正,毫无责任心,我最了解啦!”

傻丫头抬眼,挺懵懂的样子。

“他玩弄了多少女性?少说也得七、八十个吧!”辅导员气愤地说,“要不是老头宠着他能让他来兼课?这种人也为人师表,简直是学院的耻辱!”

傻丫头很吃惊的样子。

“哼,想当年他竟然敢追求我!那时我是班长,他的长头发和喇叭裤没少被抓过,我哪看得上他那种人呀,被我骂得狗血喷头!毕业后他不听班主任的话,班主任就是咱院长,去捣鼓什么行为艺术,狗屁!纯粹欺世盗名!”

傻丫头迷糊了。

87年他在北京,跟一个自称亚当的鲁艺的学生合伙从派出所搞了一百辆自行车,摆大街上浇了汽油烧,完了俩人躺旁边抽烟,让记者拍照,这也叫艺术?结果被治安处罚。”

傻丫头出神了,其实这个掌故她知道。

“他88年倒退走路一年,请司法局做了公证,然后拿了证明楞要把年龄改小两岁,人派出所不理他!呵呵,有那么傻的人吗?”

傻丫头噗嗤笑了。她想象着大卫跟户籍警练嘴失败的沮丧情形。

“笑!傻丫头,”辅导员严肃地说,“我是要让你认清大卫哗众取宠的嘴脸才讲给你听这些的。”她喝了口水,接着说,“后来亚当出国了,他从西藏回来办了个水平很一般的摄影展,后来居然也结了婚,老婆还是市委宣传部长的千金呢!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不知他用什么招骗上手的。他到了广电局工作,大伙都说这下浪子总该回头了,才安静了三年,你猜怎么着,”她忍不住笑了,“他天天端碗烩面跑德克士去吃!损不损,哈哈哈……”

傻丫头不知道这事,也跟着笑了起来。

“事情闹大了,老婆也离了,德克士的老总开始要找人揍他,后来却亲自去求他每天去吃烩面,他又不干了。他那烂事经他的记者哥们一炒,德克士生意直往上蹿盖过了麦当劳,完全违背了他本意,哈哈!”

“好了,严肃点。”辅导员抹下脸来,眼袋立刻就浮肿了,“说,你前天晚上夜不归宿到哪去了?”她常玩突然变脸这招,让学生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因此很怕。

“……”傻丫头回到最初的表情,沉默是金。

“是不是在大卫那儿过的夜,嗯?”口气冷得冰人。

傻丫头垂下头,心里却老大的反感。

“人要脸树要皮!女孩子最紧要的是名誉!”她忽然提高了嗓门,激动地说,“你们的家长花钱供你们来是读书的,不是谈情说爱的!”顿了顿,“真憋不住劲儿要谈也得找个干净的主儿!搞大了肚子谁负责?!你让我们怎么跟你家长交待?!”

简直不堪入耳!傻丫头身子哆嗦了,她压抑着激动,“我的事情我自己负责!我成年了,我在恋爱。”她流泪了,提高声音愤懑地喊道:“我在恋爱你懂不懂?!”

“呵!反了你还!”辅导员一拍桌子嚯地站了起来,“你等着!我马上给你家打电话,让你妈来管,你等着!”她转身到档案柜里取学生登记表查电话号码,激动得脸色通红,“我不懂!哼!你懂恋爱!倒要看看你到底懂什么!我非处分你不可!”

这个平时生活优裕总是满面春风爱说爱笑的女人被傻丫头惹翻脸了。

院长从隔壁过来,“哎哟哟,丫头怎么哭鼻子了?”老头对辅导员抱怨道:“有话好好说嘛,怎么又着急上火了呢?搞那么大声音。”

“这一个院的小丫头都叫你给宠坏了,我管不了了,你管吧!”辅导员生气道。

“要注意方式方法嘛!”院长说,转身拍傻丫头肩膀:“走,上我那去坐坐。”

“咋回事?别哭了,说说看。”院长坐定问。

“我跟大卫老师谈恋爱,辅导员就要处分我!”

“哦?”院长皱了眉头,“感情问题,我老头子思想或许保守,就不多嘴了。不过你是不是夜不归宿啦?”

“……”

“看!违纪啦!晚上出去住是要我批准的,你没有来请过假呀。”

“我申请外宿!”

“那得你爸爸妈妈同意,最后还得我批准,这是规矩。”

“哪怎么办?”

老头不接她的问题,话题转道:“大卫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之一,我了解他,是个很善良也很有个性和想法的人。”

傻丫头期待地看着他,他却停住,若有所思。

“不多说了,好自为之。他要是敢欺负你,就告诉我。”

“谢谢院长。”傻丫头脸上绽开微笑。

“我这里给你一个作业,是个小企业的形象策划,做得好有赏。”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复印材料来交给她。嘱咐道:“处分的事情看开点,表现好毕业时我给你抽出来。不过你可得多化点时间在专业上,丫头!”

“我听您的。这什么时候要?”

 

傻丫头得了个警告处分。她只有周六的白天才能去大卫家了。辅导员让女生楼管理员把她看得很紧,常到宿舍里来查问。摄影课程结束了,大卫有时候出任务或者有别的事情,傻丫头看到大卫的机会变少了,只能收到他发来的短消息。有时候拍摄任务特殊,他留个条子在家里,手机关机。傻丫头忧郁地为他打理住宅,晒洗被褥,在他的电脑上上网,或者在他床上躺一会,闻那枕头的味道,一个人流些眼泪,打开冰箱取啤酒喝,打开电视抓一把瓜子糖果吃到走,百无聊赖。傻丫头因为思念而消瘦了。

 

大卫自从1993年接受市委宣传部招安,成了专职摄影师,经常要参加各种奠基剪彩、义务劳动、扶贫助残、环保爱卫、案件聚焦、主题宣教、企业访问等活动,一年到头红包常比工资多,并且还在几所大学的艺术类院系兼课,活得很滋润。他显得豪爽粗犷,但朋友并不多,常常独来独往,始终与生活若接若离,如果身边有伴,那就是不断变换的女伴。社会上有头脸的男人提起大卫总是笑着说:“这小子!”摇头。

 

9

 

四月底连着五月初劳动节期间,河东市迎来了自己的牡丹艺术节,大卫工作更忙了。暮春天气,北方的晴空干爽洁净。市府为招商引资,惯于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这招,而今年格外出新出奇。学术、商务、新闻、旅游、展览等各种活动声势浩大。新世纪新策划,市政府在洛河集团赞助下提前两个月开始选拔十大形象大使,实际上是变相选美。形象大使将在艺术节期间出席市府和洛河集团的各项活动。疯丫头一开始就报了名,并一路胜出,最后获得亚军。她漂亮的容貌、健康清新的气质、优雅婀娜的身段、纯熟的美国口语和扎实的艺术功底再加上热情大胆的表现给评委们印象极为深刻。若不是另一个女孩有洛河老总撑腰,冠军应该是她的。

疯丫头在艺术节开幕式上还担任了英语主持人。艺术节期间作为形象大使频频出席市府的大小宴会,得到常务副市长的赏识,见外宾还带在身边当翻译。为工作方便,学校准了她一个星期的假,她被洛河集团安排在自己的四星级的皇后大饭店住宿。

傻丫头跟其他姐妹们参加了志愿者服务队,在街头散发宣传材料,到机场迎宾,在花市做导游,也兴奋得不亦乐乎。艺术节第四天晚上有个广场文艺活动,著名天皇巨星刘某和张某要来演出,大家约齐去观看,闹到九点出头还没出场,打听据说要推迟到十二点。不知谁说疯丫头不在就不够意思,二姐就打她手机问她现在在哪,她回答声音很懒,说已经休息了,跟一个欧盟商务代表团跑了一天,骨头要散了。小胖妹说人一阔脸就横,不行,去拽她出来。大姐也很好奇,想知道疯丫头过得怎么样,于是四个人嘻嘻哈哈劫了辆出租车就直奔皇后大饭店。

擂开门,一涌而入,都抱着疯丫头不三不四地亲,但疯丫头看上去提不起精神。她穿着睡衣,电视开的声音很低,房间里有股淡淡烟味,床上很乱。大姐关心地问:不舒服?大家都停了闹。疯丫头说外宾还在酒吧里,她实在不想再陪他们了,刚才二姐电话来时刚洗完澡准备睡了,你们在这里洗了澡回去吧,我明天上午还有活动。于是小胖妹第一个进了盥洗室,夸张地说哇噻真豪华。大家就相继揩油,免费洗澡。疯丫头呵欠连天,情绪低落,跟大姐无话即短。二姐不断调电视频道。傻丫头躺在床上伸懒腰,嘴里嚼着绿箭。轮到她洗澡时她发现污物筒里有烟灰和半截烟头,是三五牌的。她想起大卫,他只抽这种牌子。欧盟代表团应邀来访肯定是重大新闻,说不定大卫也跟着,为什么疯丫头不提起呢?一种直觉让她内心堵得慌慌的。洗完澡出来,她装着很随意地说:

“见到大卫了吗?”

Oh, yes I’ve forgot to tell you ! He was very busy today look miserable. We have no chance to talk anything.(哦,是的,我忘了告诉你,他今天看上去忙惨了,我们都没捞着机会说什么。)”疯丫头垂着眼睑说,并不看傻丫头。

大家洗完澡已经十点半了,依次轻轻拥抱一下疯丫头,轻手轻脚告别。傻丫头感到疯丫头身子很僵,拥抱时很勉强。疯丫头送到电梯口,穿着睡衣,大家劝她快回去别着凉。

电梯门一关,小胖妹就摇头:“老三不正常。”

大姐说:“是啊,怎么今天一点都不疯了?”

傻丫头脸色不好,说:“我闻到烟味,看到烟头,有男人到她房间呆过。”

二姐说:“对对对,房间那么乱!老四到底是过来人。”

“什么呀我打你。”傻丫头佯怒,却没有心情虚张声势。

大姐联想太丰富了,严肃地说:“不行,我得打个电话给她,千万别一时糊涂丢了国格人格。”她这样做是违反信任第一原则的,但小胖妹和傻丫头都递手机给她,恰好傻丫头手机有短信息进来,大姐就用小胖妹的。

傻丫头打开信息:我在冰原等你,韦哲。她心口一热,眼神放亮,对大家说:“我要到大卫那儿去了,晚上你们帮我罩着!”大姐正在跟疯丫头通话,说了几句,好象不太高兴就挂了。大家拥抱了傻丫头,二姐在她脸颊上亲了亲,说这是给大卫的,捎带过去吧。他们在大堂门口分道,门僮给傻丫头打开出租车门。

 

大卫在他原来的那个位置上,还是那个侧脸对着大街的姿势。他看到傻丫头的身影就站起来为她开门。他要了两杯咖啡。

“想我吗?”他关切地说,语气中透着柔情和歉意。

“恩,两个星期了。”

“真对不起,我太忙了,冷落你了!”

“没什么,工作当然最重要嘛。这阵子不是特别忙吗?怎么有空约我了?”

“今天跟欧盟代表团,碰到你同学计秀英,说起这阵子你们晚上大多在城里,就忙里偷闲约你了。”

We have no chance to talk anything(我们都没捞着机会说什么)’,傻丫头走神了。

“怎么了?”大卫关切地问。

“没什么,头有点晕。”

“咱回家吧。”大卫轻柔地说。

 

进了屋。不开灯,不换鞋,两人紧紧搂抱在一起。

 

傻丫头焦渴地索求,一波又一波地涌动吸吮,却始终无法达到高潮,总差那么一点点。大卫真的疲劳了,他尽了力,最后只得放弃,象积木一样倒塌下来,鼾声如雷。傻丫头无声地醒着,脑子里乱糟糟的。

夜阑人静,她听到沙发椅上有一种震动声,起来去看,是大卫手机接到短消息。他们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手机在大卫的腰带上,竟忘了充电。她找到充电器,把手机插上,一起放在床头柜上。深夜谁会发短消息给他呢?她终于克制不住,带着负罪感打开了他的信息。共有三条未阅读,她打开最早的一条:1040ShowingWhere r u now?(你现在在哪里?)第二条:1114ShowingWill u b back?(你还回来吗?)她感到血往头脑涌,索性打开第三条:1205ShowingI hate u David!(大卫我恨你!)

她回到床上失眠了,眼泪悄悄流下来。

后半夜。大卫被傻丫头的啜泣声弄醒,自鸣钟打了三下。他扳过傻丫头,抹掉她的眼泪:“怎么了丫头?”

“没什么。”虽这样说,却钻到大卫怀中哭出声来,在他胸口乱掐。短消息又来了,床头柜被震得呜呜的。大卫伸手过去拿起看。“304ShowingThe crazy girl will never forget this sad nightI love you forever.(疯丫头永不忘记这悲愁的夜晚,永远爱你!)”他关了机,沉默片刻,从床头柜里找出香烟来点上。傻丫头趴在旁边不出声了,露出乱乱的头发。大卫轻轻拍拍她,说:

“计秀英是个什么样的人?”

傻丫头不响,琢磨他问话的含义。

大卫轻轻推她。

“干吗要问?”傻丫头说。

“算了,就不提吧。”大卫往下埋一埋。

“挺好的。很独立,很坚强,很热情,很爱表现。”傻丫头有点羞愧,她不喜欢背后评价人,内心安慰自己:她爱表现不算缺点,算特长。

“你们关系怎样?”

“我们宿舍五个人无话不谈,跟亲姐妹似的。”

沉默。

大卫彻底埋下身子,抱住她,抚摩她。两人重新温存了一次,傻丫头愿意把这理解为危机化解了。第二天很开朗地回到学校,买了一兜水果请姐妹们共享,她们今天都不出去了,当然疯丫头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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